最近，上海市民陆女士因需现金给孩子交班费走进一家银行网点使用自动存取款柜员机（ATM）取现，这是她近半年来唯一一次使用ATM。早在1987年，我国第一台ATM就已在珠海投入使用。然而，随着科技的进步，曾被称为银行业“最有用的发明”的ATM如今却逐渐受到冷落。
据中国人民银行（下称央行）最新数据显示，截至2021年第二季度末，全国ATM数量为98.67万台，今年上半年累计已减少2.72万台，已连续多个季度呈减少趋势。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移动支付业务量保持高增长态势。今年第二季度，银行共处理电子支付业务673.92亿笔，其中移动支付业务370.11亿笔，同比增长22.79%。在业务快速萎缩的当下，ATM制造商如何通过技术创新转型？又如何把专利“知产”变成“资本”？
转型迫在眉睫
作为国内较早制造销售ATM企业新达通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称新达通）近年来日子并不好过。2021年半年度报告显示，其营收1795.2万元，净亏损526.4万元，至今持续多年处于亏损状态，最近已关闭官网。
新达通创建于1997年，并于2014年1月在新三板上市。2018年农历正月初十，时任新达通总裁的张宏携公司高管给全体员工派发“开工利是”，并信心满满地表示要大干一场！可现实远没有这么乐观。仅仅一年过去，新达通2019年财报显示，新达通2019年全年营收同比减少24.5%，归属于挂牌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亏损1796.8万元。
前瞻产业研究院数据显示，随着ATM的需求不断收缩，截至2020年底，我国四大行中，中国银行ATM保有量为3.3314万台，同比下降10.76%；农业银行7.57万台，同比下降9.67%；工商银行7.3059万台，同比下降11.11%；建设银行7.9144万台，同比下降8.79%。前瞻产业研究院产业研究员、分析师孙麟飞表示，不论是央行每季度公布的《支付体系运行总体情况》，还是商业银行的年报以及ATM企业销售端的一线数据，都显示ATM的采购量和保有量在显著下降。
武汉科技大学金融证券研究所所长董登新对中国知识产权报记者表示，2018年前后，随着扫码支付、刷脸支付等新型支付渠道增多，大众消费必须使用现金的地方越来越少，整个ATM产业集体步入寒冬。数据显示，2018年上半年广电运通金融电子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广电运通）净利润下滑35.37%，恒银金融（2020年7月更名为恒银科技）净利润下滑49.28%，市场占有排名第六位的御银股份净利润下滑75.14%，排名第八位的新达通净利润下滑幅度达到288.75%。对于ATM厂商来说，转型迫在眉睫。
广电运通副总经理李叶东认为，ATM企业转型的背后其实是银行面临互联网金融与金融科技公司的双重挑战，获客方式与服务方式亟需创新，数字化转型需求极为迫切。
告别传统制造商
“随着移动支付、数字货币的兴起，及早地制定转型规划对ATM相关企业来说是一个具有挑战性的问题。进入转型的重要关头，许多龙头企业都想摆脱ATM传统制造商的角色。”关注金融科技的北京知汇林知识产权代理事务所（普通合伙）负责人董涛表示。
“ATM企业转型各显神通，有的企业向本身不熟悉的教育、光伏领域进军，有的以科技创新赋能传统产业数字化升级，提供多元化的金融服务，前者如新达通，后者如广电运通。”汉坤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张健表示。
为摆脱ATM传统制造商的身份，新达通于2017年试水教育板块，投资成立了湖北新达通教育科技有限公司，并通过品牌授权的经营模式，针对中小学生及成人提供“全脑+全课”的产品服务。但受新冠肺炎疫情以及行业大环境的影响，该公司不得不于2020年9月注销。不仅如此，新达通还加入光伏产业赛道，寻求多条出路。然而，从目前的业绩来看，没能力挽狂澜。
考虑到已有ATM市场份额较大，船大不好掉头，广电运通一方面紧跟银行数字化转型需求，增加数字人民币软硬件一体化解决方案等多元金融服务，另一方面积极布局智慧交通、公共安全、智能政务、智慧教育等细分领域，并拓展城市大脑、智慧停车等城市综合业务。此外，广电运通还发起并联合城更集团投资设立广州数字金融创新研究院，构建政、产、学、研、用的联系机制，为数字金融产业创新发展提供智力支撑。
与广电运通类似，深圳怡化电脑股份有限公司（下称怡化）、御银股份、恒银科技、中钞科堡、东方通信、中电等众多ATM企业在面对产业变革时，也尝试努力摆脱ATM传统制造商身份的束缚。
经过多年的努力，部分企业转型的成效已初步显现。以广电运通为例，转型3年来主要经营指标保持稳定增长，公司市值从2017年底的158亿元跃升至如今的近300亿元。恒银科技等企业的表现也可圈可点。然而，转型之路并非坦途。新达通多年的努力没能扭转业绩为负的局面，脱离了创新发展的轨道。“或许从新达通的专利申请变化就可看出公司的转型趋势和特点。”董涛认为，新达通公司从2002年开始提交专利申请，并且专利申请主要集中在ATM机械结构领域，核心专利并不算多，在产业变革中没能抓住金融机构的智能化转型趋势并进行布局，导致其在2017年之后就没有新提交专利申请。
专利“知产”变“资本”
在告别传统制造商的路上，许多手握核心专利的企业也在积极探索以知识产权支撑企业新一轮发展。例如广电运通积极尝试以知识产权作为资产参与资本运作，目前公司已有63件专利完成转让，4件专利完成授权许可。此外，该公司还积极推进专利质押融资项目，累计金额达1.17亿元。
“ATM厂商探索知识产权资本运作或者质押融资，均是化无形的‘知产’为有形的‘资本’，不仅盘活了资产，也让企业有更充足的精力投入到日常生产经营中。”董登新向记者坦言，知识产权运营都离不开高价值专利，相关企业应根据自身发展尽快布局新技术和核心专利。
截至目前，广电运通累计提交专利申请3600多件，获得授权2200多件，主导或参与各级标准31项，其中国家标准25项。公司多项核心专利被广泛应用在公司各类产品中，约80%的发明专利应用在公司的核心产品上，还被评为国家知识产权示范企业。
“从2018年开始，随着广电运通向人工智能方向战略转型持续深入，我们的技术创新从有价文件识别发展到人脸识别、指静脉识别和图像数据处理等人工智能领域，在区块链、生物特征识别、大数据、计算机视觉等技术领域的专利布局也显著加大。”李叶东表示。
怡化则积极探索建立适合企业的“知识产权—标准化—技术创新”三同步机制，将知识产权、标准化牢牢贯穿在研发全过程中，在产出高新技术的同时，产出高质量知识产权与标准，完成科技成果的转化。目前怡化拥有专利4000余件，各类软件著作权、商标权800余件。近年来，怡化通过完善专利管理及权益分配机制、健全研发活动专利全过程管理体系、强化专利评价导向、加强与知识产权专业服务机构合作等多项措施提高创新成果转化效率，确保高质量专利得到及时保护，并最终形成高质量专利清单。
从最新公布的经营数据来看，广电运通金融科技板块的营收占了公司总营收的64.7%，其中传统现金设备销售已降至一成。恒银科技、怡化等企业的转型思路也越来越清晰，经营数据稳中向好。“目前，ATM企业转型还不能说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但许多企业通过这几年的积极部署与探索，还是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为下一步的高质量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李叶东表示，未来，ATM企业仍需进一步提高知识产权的市场竞争实力和“变现”能力。（本报记者 陈景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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